法定代表人：由玉東，董事長。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陳彪，男，1979年5月11日出生，漢族，住浙江省寧海縣。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行彪，男，1981年1月11日出生，漢族，陳彪之弟，住浙江省寧海縣。

陳彪答辯稱：不同意上訴人的全部上訴請求。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法院依法維持。

陳彪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立即停止侵犯陳彪享有著作權的《花與少女圓形標志》圖形美術作品的署名權、修改權、保護作品完整權、復制權、發行權、信息網絡傳播權；2.北京華保公司賠償陳彪經濟損失40000元；3.北京華保公司賠償陳彪為制止侵權而花費的包括交通費、住宿費、誤工費、保全費等在內的全部費用2000元；4.北京華保公司在《北京晚報》刊登聲明賠禮道歉，消除影響；5.北京華保公司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事實與理由：陳彪從事平面設計工作，創作了《花與少女圓形標志》圖形美術作品，并對該作品進行了備案。北京華保公司未經許可擅自將陳彪的作品進行改動后作為“如寇”品牌商標進行使用，并在商務聯盟網、慧聰網等網絡平臺發布，北京華保公司的行為侵害了陳彪的合法權利。故陳彪訴至法院，訴如所請。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如下：

為證明陳彪享有涉案作品的著作權，陳彪提交：1.深圳數字作品備案中心出具的《原創作品備案證書》，顯示：備案申請人為陳彪、作品名稱為花與少女圓形標志、備案日期為2010年7月5日、備案號為A20100705120556。2.思緣論壇（創意設計）發布的帖子截圖，證明涉案作品于2011年4月17日發表在該論壇。3.涉案作品創作步驟圖，證明涉案作品是通過電腦軟件創作完成的。北京華保公司對上述證據不認可，但未提交相關反證。

為證明北京華保公司存在侵權行為，陳彪提交：1.《可信時間戳認證證書》及取證截圖，證明北京華保公司未經許可在商務聯盟網、慧聰網等網絡平臺及產品包裝宣傳廣告上大量使用涉案的侵權作品。2.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網站公布的商標注冊信息，證明涉案作品已經被北京華保公司注冊為商標。3.涉案作品與北京華保公司使用的圖形的對比圖，證明北京華保公司使用的圖形是抄襲陳彪的作品。北京華保公司認可涉案商標是其注冊，對于其他證據均不認可，同時認為其商標圖案與陳彪作品不一致，并主張未生產相關產品。

為證明涉案作品知名度高及陳彪的經濟損失，陳彪提交：其在設計界獲得的專業榮譽復印件、《商標轉讓協議》及淘寶網上“商標無效宣告申請”的報價單。北京華保公司不認可上述證據。

北京華保公司提交《商標注冊證（第132120030號）》，證明陳彪所訴的商標已經進行過注冊。陳彪對該證據的真實性予以認可，一審法院對該證據的真實性予以確認。

北京華保公司提交其所售產品外包裝照片，證明其沒有在商品上使用涉案作品。陳彪對上述證據的證明目的不認可，主張只能證明提交的證據商品沒有使用，無法判斷其他商品上是否使用。

一審法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加以證明。對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提供的證據，人民法院經審查并結合相關事實，確信待證事實的存在具有高度可能性的，應當認定該事實存在。在作出判決前，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當事人提供的涉及著作權的底稿、原件、合法出版物、著作權登記證書、認證機構出具的證明、取得權利的合同等，可以作為證據。在作品或者制品上署名的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視為著作權、與著作權有關權益的權利人，但有相反證明的除外。

美術作品是指繪畫、書法、雕塑等以線條、色彩或者其他方式構成的有審美意義的平面或者立體的造型藝術作品。涉案權利作品的形態雖然來源于生活中的少女及自然界中花的形象，線條也較為簡約，但是其具體姿態的確定、線條的勾勒以及圓形整體風格的選定等方面仍然有較大的創作空間，體現了創作者具有獨創性的智力勞動和獨特風格，具有一定美感，屬于著作權法上的美術作品。本案中，陳彪提交了涉案作品《原創作品備案證書》、涉案作品創作步驟圖及發表截圖，在沒有相反證據的情況下，一審法院認定陳彪享有涉案美術作品的著作權。

除法律另有規定，對他人作品進行使用應當得到著作權人的許可并向其支付報酬，否則應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經比對，北京華保公司注冊第132120030號商標使用的圖形，除細微調整外，與涉案權利作品基本一致，構成實質性相似。北京華保公司未經陳彪同意，擅自使用涉案權利作品構成對陳彪著作權中復制權、署名權、修改權的侵犯。陳彪另主張北京華保公司在商務聯盟網、慧聰網等網絡平臺及產品包裝宣傳廣告上使用涉案作品并提交“可信時間戳”手段保全的網頁，北京華保公司雖不認可，但未提交相關反證，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一審法院對陳彪主張北京華保公司在上述網站使用涉案商標的主張予以采信，北京華保公司在網頁中使用涉案商標，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涉案商標圖形，侵犯了陳彪對涉案作品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

陳彪還主張北京華保公司侵犯了涉案作品的保護作品完整權及發行權，一審法院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四項“保護作品完整權，即保護作品不受歪曲、篡改的權利；”可知，保護作品完整權屬于著作人身權，在作品受到歪曲、篡改，對作者的聲譽造成損害的才構成對該項權利的侵犯，本案中北京華保公司所使用的圖片與陳彪享有著作權的圖片存在著細微的差別，尚不構成對陳彪作品的歪曲、篡改，并且陳彪沒有提供證據證明北京華保公司使用涉案作品對其聲譽造成了損害，故陳彪主張的北京華保公司侵犯其保護作品完整權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六項：“發行權，即以出售或者贈與方式向公眾提供作品的原件或者復制件的權利；”，陳彪主張北京華保公司將涉案作品印刷在產品包裝，并且在網絡平臺進行售賣和宣傳的行為侵犯了其發行權，一審法院認為將涉案產品印刷在產品包裝上是屬于對復制權的侵犯，在網絡平臺進行售賣、宣傳屬于對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侵犯，并不構成對發行權的侵犯，故陳彪的該項主張與事實和法律不符，一審法院不予采信。

關于賠償數額一節，陳彪提交了轉讓協議及在先判決書，因涉及的作品不同，且該等合同轉讓的是商標權而非著作權，故無法直接用于判決標準，但可以作為確定賠償金額的參考。因陳彪未能提供直接證據證明其實際損失和北京華保公司實際獲益，一審法院將綜合考慮涉案權利作品的類型、獨創性高度、創作難度、知名度、北京華保公司主觀過錯、侵權行為的情節等因素，酌情予以確定。陳彪還主張支出了交通費、住宿費、誤工費、保全費等維權費用，但未提交相應證據，一審法院考慮到互聯網法院訴訟成本較低及時間戳取證成本低的事實，對本案合理開支的金額酌情確定為200元。關于陳彪要求北京華保公司在《北京晚報》登報賠禮道歉、消除影響的訴訟請求，鑒于陳彪未舉證證明北京華保公司將被控商標用于實際經營，對其造成明顯不良影響或精神痛苦，故對于該項訴訟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條，第四十八條第一項、第四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第二十五條、第二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定，判決如下：一、自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北京華保公司立即停止涉案侵權行為；二、自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北京華保公司賠償陳彪經濟損失18000元及合理支出200元；三、駁回陳彪其他訴訟請求。

雙方當事人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均無異議，本院經審查予以確認。二審中，北京華保公司補充提交了商標設計及注冊費用收據、商標注冊證、相關產品圖片等，用以證明北京華保公司注冊該商標并無主觀惡意，其產品并未實際使用涉案作品，商務聯盟網、慧聰網等網絡平臺并非其注冊使用，且被訴侵權行為并未給陳彪造成損失等。

以上事實，有陳彪提交的《可信時間戳認證證書》及取證截圖、專業榮譽復印件、《商標轉讓協議》及淘寶網上“商標無效宣告申請”的報價單、北京華保公司提交的商標設計及注冊費用收據；商標注冊證、產品照片以及一審開庭筆錄、二審談話筆錄等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

根據雙方當事人的訴辯意見，本案二審階段的爭議焦點為：一、一審法院關于侵權行為的認定是否正確；二、一審法院判賠數額是否適當。

一、一審法院關于侵權行為的認定是否正確

本案中，陳彪提交了涉案作品《原創作品備案證書》、涉案作品創作步驟圖及發表截圖，在沒有相反證據的情況下，可以認定陳彪享有涉案美術作品的著作權。除法律另有規定，對他人作品進行使用應當得到著作權人的許可并向其支付報酬，否則應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

北京華保公司注冊第132120030號商標使用的圖形，除細微調整外，與涉案權利作品基本一致，構成實質性相似。其注冊該商標的時間晚于陳彪對涉案作品的登記及發表日期，故北京華保公司具有接觸涉案作品的可能性。因此，一審法院認定北京華保公司未經陳彪同意，擅自使用涉案權利作品構成對陳彪作品著作權的侵犯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確認。

關于信息網絡傳播權。陳彪提交的“可信時間戳”保全的網頁顯示，北京華保公司在商務聯盟網、慧聰網等網絡平臺及產品包裝宣傳廣告上使用涉案作品。北京華保公司對該事實不認可并提交了產品圖片用以證明，對此本院認為，首先，北京華保公司已使用涉案作品進行了商標注冊，其具有使用該商標的意圖；其次，其雖辨稱上述網站信息可由他人注冊上傳，但其未提交相反證據，且在其享有上述商標權的情況下，他人冒名注冊上述網站為其進行宣傳缺乏合理性；第三，北京華保公司提交的產品圖片亦無法證明其全部產品的真實使用情況，且與本案上述網站顯示的情況并無關聯性。綜上，一審法院關于北京華保公司在網頁中使用涉案商標，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涉案商標圖形，侵犯了陳彪對涉案作品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的相關認定正確，本院予以確認。北京華保公司的相關上訴理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認可。

二、一審法院判賠數額是否適當

關于賠償損失的具體數額，本院認為，《著作權法》第四十九條規定，侵犯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侵權人應當按照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給予賠償；實際損失難以計算的，可以按照侵權人的違法所得給予賠償。賠償數額還應當包括權利人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者侵權人的違法所得不能確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據侵權行為的情節，判決給予五十萬元以下的賠償。

本案中，一審法院在雙方提交的證據均不足以證明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侵權人的違法所得的情況下，綜合考慮涉案權利作品的類型、獨創性高度、創作難度、知名度、北京華保公司主觀過錯、侵權行為的情節等因素情節酌定經濟損失18000元并無不當。同時，一審法院根據合理性、必要性原則確定合理支出200元，數額亦屬合理，本院依法予以確認。上訴人的相關上訴主張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程序合法，依法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本院判決如下：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夏　旭

審 判 員　　李　洹

審 判 員　　李迎新

二〇二〇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法官助理　　吳　桐

書 記 員　　劉　博
文章來源于中國裁判文書網（https://wenshu.court.gov.cn/website/wenshu/181107ANFZ0BXSK4/index.html?docId=9045ac50397a4788a9b4ac87000a0c8d）